第80節(jié)：雪大仇喬年甘授命 保全城艾詔勇捐生(1)

第十七回 雪大仇喬年甘授命 保全城艾詔勇捐生

　　話說上回書中所敘，自成大破官兵于項城，殺了督師傅宗龍，軍威大震，所向披靡，于是盡率得勝之師，由項城進攻南陽。此時分守南陽道參議艾毓初、鎮(zhèn)守南陽總兵官猛如虎、援剿總兵官劉光祚、南陽府知府丘懋素、登封縣知縣姚運熙等，一面請?zhí)仆醢l(fā)金募勇，一面飛報撫按，并率城中兵民晝夜防守，又把劉光祚的人馬調(diào)出城外駐扎。

　　這艾毓初自從上年在內(nèi)鄉(xiāng)縣擊敗自成后，河南撫按因他戰(zhàn)守有功，于是連章奏保，不上兩年功夫便升至右參議，分守南陽。自成因為在內(nèi)鄉(xiāng)時已經(jīng)同他翻過了臉，所以此次兵臨城下，遂也不與他再講鄉(xiāng)誼，大兵一到，首先由劉光祚背城大戰(zhàn)了一場。那三五千官兵如何敵得住自成的百萬精銳？因此一戰(zhàn)大敗，全軍都覆沒了。自成長驅(qū)大進，向南陽城上百道猛攻，每日架起云梯，升起大炮，驚天動地地向城中攻擊。南陽城大兵少，外無援兵，內(nèi)乏糧草，毓初等困守孤城，不上三五日竟被自成將城池攻下，大兵一擁殺了進來。毓初看見大勢已去，急忙跑上城來，仰天大痛了一場，又在敵樓上題了一首絕命詩，然后解下絲帶，懸梁自縊而死，曾記米脂縣志載邑舉人原任江南溧水縣知縣高九思有詩吊之曰：

　　威震南陽烈，忠騰逆焰張。

　　西州數(shù)豪杰，慷慨姓名揚。

　　毓初既死，總兵猛如虎率了官兵在城內(nèi)拼命死戰(zhàn)，頂頭與李過、李通、俞彬、馬維興等短兵血戰(zhàn)了一場，如虎身帶重傷，一直退至唐王府國門之前，被李過等四面包圍，團團攻殺上來。如虎見勢不支，便朝著北方拜了九拜，拔劍自刎而死。自成麾兵大進，一直殺入唐王府，唐王聿鏌、總兵劉光祚、知縣姚運熙、主簿門迎恩、訓(xùn)導(dǎo)楊氣開等一齊抗戰(zhàn)不降，先后被自成所殺。

　　自成克了南陽，又分兵四出，連陷各州府縣，舞陽知縣潘宏、鄧州知州劉振世、吏目李國璽、千戶余永蔭、李錫、鎮(zhèn)平知縣鍾其碩、內(nèi)鄉(xiāng)知縣龔新、新野知縣韓醇、汝陽知縣姚昌祚、典史雷晉暹、許州府知府王應(yīng)翼、都司張守正、兵備副使李乘云、鄢陵知縣劉振之、典史杜邦舉、通許知縣費曾謀、太康知縣魏令望、洧川知縣柴薦禋、尉氏知縣楊一朋、新鄭知縣劉孔輝、商水知縣王化行、洪文衡、長葛典史杜復(fù)春、千總賈蔭序等，先后力戰(zhàn)身死，延津等五郡王亦被殺。自成兵威所至，勢如破竹，盡督得勝大兵，再圍開封省城。一面?zhèn)髁�，叫大將李雙喜、周鳳梧率領(lǐng)本部精兵為先鋒，又令袁時中、羅汝才兩支人馬，由淅川一路即日出發(fā)，援應(yīng)前方兵馬，一面親自督率全部精兵猛將，浩浩蕩蕩殺奔開封而來。一時風(fēng)聲鶴唳①，中州大震。

　　警報到了開封，河南巡撫高名衡、巡按御史嚴云京，連夜飛章向朝廷告急，一面征兵調(diào)將，戰(zhàn)守并行。

　　這回也是自成不該得志。原來那袁時中本是淅川的一個土棍出身，自己又沒有真正本領(lǐng)，趁著河南連歲饑饉之時，他便混了一伙餓鬼災(zāi)民，論其額數(shù)足足十萬有奇。但是烏合之眾，那里比得上自成部下的百戰(zhàn)精銳？從前被山東官兵殺得不零不整，正在既降復(fù)叛、走投無路之時，恰好被自成把他糾合入伙。這回奉令出師之后，他便率了人馬，一直來攻開封，與李雙喜、周鳳梧兩支大兵先后趕到。

　　這時候，崇禎帝因為連接周王及河南撫按告急表章，知道自成趁著銳氣，大舉再攻開封，這一驚非同小可！又因軍新敗之下，汪喬年蒞任②未幾，所有部下人馬尚未編練就緒，于是降旨，將原任陜西巡撫孫傳庭從獄中赦了出來，開復(fù)原官，加兵部侍郎銜，督率京營人馬往援開封；一面又敕保定總督楊文岳率虎大威等，克日進兵，與傳庭會師進剿。

　　原來孫傳庭自從在陜撫任內(nèi)，與兵部尚書、大學(xué)士楊嗣昌意見不合，后來傳庭屢立大功，幾次奉旨優(yōu)敘，都被嗣昌留難住了，因此兩人益形水火起來。及至清兵內(nèi)犯，傳庭與洪承疇一齊奉詔勤王，嗣昌與他議論軍事，又復(fù)大形相反。傳庭忿不可遏，便上疏告病，請朝廷另簡賢能，接代他的軍事。崇禎帝覽奏大怒，說他有心欺罔，立刻將他革職下獄。傳庭在獄中長系了四年，一直到了此刻方才赦罪錄用。

　　此時楊文岳奉了旨意，早已引兵出發(fā)，命虎大威率了士兵前去迎敵袁時中，河南總兵陳永福率領(lǐng)大兵前去迎敵李雙喜。其時雙喜等前鋒人馬異常精銳，陳永福因眾寡不敵，被雙喜一陣殺敗，攻入兩道隘口。永福見勢不支，只得盡率大兵，退向開封城外五十里下寨，一面飛馬向文岳請兵援應(yīng)。文岳得報大驚，即刻飛調(diào)總兵左良玉星夜前去援應(yīng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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